冬晨(油画)。 中国二十二冶集团 佟 蕾 作


五点一刻左右,人们大多还在梦乡的时候,我便要出发了。因为上班路途遥远,骑着小电驴要一个小时多才能到达,又生怕路上堵堵车、小电驴生点“病”什么的,自己就会迟到了,所以必须比别人起早。

初冬的早晨,天气凉凉的,风虽然不是很大,但还是会把我的衣衫撩起,把我的头发弄乱,把我的脸颊吹冻,把我的糙手抚麻。天地、山川都还在静静地睡着,可也有做小本生意或为生计外出寻活的市民开始忙碌了,比我起得更早的城市美容师们,已挥动长把笤帚将条条长街扫得刷刷作响,这队大军是我每天都感觉为最亮丽的风景了,柳州被共和国总理称赞为“山清水秀地干净”,这里面的“地干净”,应该说我们勤劳的环卫工人功不可没。从灰蒙蒙的天色可以感受得出,太阳已枕着地平线在蒸腾了,只是被高大的山梁屏蔽着才无法露面而已,盖着夜露云集于大地的棉雾,勾勒出一幅自然天成的水彩画。
  在这样的早晨,飞禽很守规矩,猫头鹰刚刚进窝睡觉,寒号鸟还没揉醒惺忪睡眼,喜鹊与画眉还没展开美妙动听唱喉,就连欢快的小麻雀也还未见跳跃的身影。
  虫儿们更是蛰居了,鸣蝉的烦躁隐没了,蝶舞的翩跹匿迹了,就连一向以勤勉著称的蜜蜂,也还趴窝未有出发的动静呢。所有冬眠的动物,似乎已经安歇,不眠的动物,也还在慵懒状态。
  只有我们人类,这些地球的主宰们,有着与万物不同的生活方式。居住在城市的,冬天的概念并不在意,尤其是初冬,根本没什么感觉。有的人甚至区分不了深秋与初冬的异同。一些夜市刚刚打烊,尤其是那些特别受年轻人青睐的餐饮摊点,还在清理客人留下的一片片狼藉。大街上虽然还没形成白天那种繁盛的车水马龙,但车流还是不断的,而且由于稍比白昼稀疏而速度飞快,好像在与我们这些“骑驴人”争分夺秒似的,带起的阵风逆向的足以让你减速,顺向的可推你加速,尤其是那些生手驾驭的越野车,加之亮着远程灯,快得十分瘆人。
  居住在山里的人,对初冬却有着分明的感觉。男人们在初冬时节常常睡懒觉,此时的南方作物趋于成熟但又未到收割的时候,田间地头山林也没太多的管理工作了,所以这是他们最放肆休闲的时候。妇女们起得较早,挑水、做饭、淋菜、侍弄牲口,都是她们的事,做完这些,她们就可做自己一天之中最乐意之事了,那就是梳妆,她们往往以太阳的光线射进窗台为时间标准,她们不知道去享受初冬的晨景,以舒展自己赖以骄傲的长发唯尚,将其一头秀发亮开让温柔的初到阳光摸一摸就能满日心舒绪畅。山里的孩儿们是不睡懒觉的,一早就起来踏着晨露上山去收他们昨天傍晚装上的老鼠夹子、狐狸剪子,然后还要赶着去上学。  

我最喜欢初冬的早晨,它没了暑天的热气,却多了几许人们期盼已久的秋后清爽,空气中夹杂着几分晨雾赋予的润度,微风凉而不冷,天色朦胧中透着丝丝晶亮,我骑着不快不慢的电驴子,在宽阔的马路上悠哉游哉,时而唱着歌儿,时而朗诵诗篇,情绪高昂,心境豪迈,开始着自己愉快而曼妙的一天。
  路边那些被秋风洗礼过的树木,虽然都已经廖落,但总让人觉得有一种力量,那还是绿叶满冠的榕树是多么执著,那落叶秃枝的木棉是多么坚毅。每天与它们并行,不免会给我增添一股强大的韧劲与气质,使我保持奋发向上的力度不减,让我感觉与众不同。

我爱你,初冬之晨,你让我感悟,你让我享受,你让我获得。你是那么的好,好得让人难忘;你是那么的酷,酷得超乎寻常;你是那么的美,美得让人心生爱怜!我来自农村,有着坚定执著的山里人性格,坚定使我顽强;我生活在城市,兼蓄着隐忍包容的都市人胸怀,隐忍让我大度;我行进在初冬的街道,感受着清新爽快的初冬气息。我,酷爱这初冬之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