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束了一天的工作,傍晚,我卸下疲惫,一边慵懒地游荡在异乡的街道,一边欣赏着迁西的五光十色,感受这不断变化的美好,一对父女嬉闹着走过我身旁,让我不禁陷入沉思:好久没有陪父亲聊天、散步了……

在我儿时的记忆中,父亲很是严厉。每天放学回家后父亲让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母亲做家务:摘菜、扫地、擦桌子、拿碗筷……仿佛总有干不完的家务。因父亲每日在外奔波赚钱养家,所以在我每日的上学路上从未出现过父亲的身影,学习方面更是从未答疑解惑,只是偶尔在我表现好的时候才会与我嬉闹玩耍一番,但他的“漠不关心”并不影响他对我所处状况的了解。儿时的我瘦瘦小小的,性格很是怯懦,时常挨欺负,父亲这时就会坚定地跟我说:“在外面,只要我们占理,谁欺负你都不许怂,以理服人,一切有爸爸在呢。”直到现在,我还时常能想起父亲那坚定的眼神,潜移默化中我性格愈发活泼开朗,逐步变成了一个勇于表达、不畏艰难的“女汉子”。那时,父亲的爱,就是那道最明亮、最艳丽的光,强势而霸道。

参加工作后,因为工作性质,我的时光几乎都穿梭在各个项目之间,每年与父母“打个照面”的次数屈指可数,思念之情都是通过电话、视频来表达。当然,我每次都是习惯性地跟母亲通话,这时父亲总会凑到母亲身旁喊上一句:“大闺女干啥呢?”,当我工作和生活不顺时,跟母亲打电话时难免会有抱怨情绪,父亲就会在边上语重心长地说:“干啥不累啊?遇到困难解决困难就是了,实在太累了回家跟我种地如何?”这温柔又不失严厉的反问,彻底让我心服口服。而“口是心非”的父亲,每次在我回家时总会做上一桌又一桌我爱吃的饭菜,还时不时说上一句:“多吃点,在外不容易。”印象最深的一次,是我们面对面聊天时,他竟然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果笑呵呵的递给我说:“来,大闺女吃糖。”天呐,那一刻我甚至怀疑眼前的父亲还是从前那个严厉的父亲吗?转念细细品味,近几年,随着我们长大,父亲脾气确实缓和了很多,彼此之间互动也多了起来,不再有距离感。不知不觉间,我在长大他在变老,他的爱像极了清雅微妙的柔光,温柔而美好。

今年年初,父亲得了一场重病,身材魁梧健硕的他突然病倒了,一时间让我手足无措。凝视着病床上虚弱的父亲,我重新细细观察了一遍他的样貌,父亲已是花甲之年,白发早已满头皆是,额头上的皱纹也更加深刻。不知不觉中,父亲与我的话多了,笑容也多了,诸事与我商量,对我有所依赖,但我这些年却因工作离父亲越来越远,陪伴他的时光也越来越少,同时,我还肩负着为人妻、为人母的重担,能分给父母的精力与时间确实有限,这次父亲住院十几天,我仅仅照顾了三天,便匆忙赶回了项目。想到这些,我的心中满是愧疚,也突然意识到,当“那道光”变得幽暗昏沉时,父亲便开始需要我的关怀与呵护了,未来的日子,我要尽我所能给他陪伴,成为他永远的依靠。

在我看来,父亲就像是我们修路时用到的沥青混凝土,炽烈火热、可刚可柔、时而宽广时而深邃,但更需要温柔呵护。因为他不只给予了我生命,更是在我骨子里刻下了坚强、心底里装下了善良、言行中赋予了担当。恍然间,我从那对父女嬉闹的场景拉回了思绪,我仿佛看到远处的高楼中有一道光是为我而留。   (中国二十二冶集团 刘丽丽)